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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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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

有一背著大箱子的銀發青年踩著厚厚的積雪穿過一片樹林,在走出林子看到前方的景色之後呆楞住了。他神色驚愕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景色,雪花飄零銀裝素裹的大雪覆蓋了整片天地。再回頭看看前方,艷陽當照春意蠱然到處都充滿了生機。

這截然不同的兩種天氣竟然同時存在!

一步之遙。

前方是春天,身後是凜冬。

銀發的青年站在交界處,突然想起他以前曾見過一幅同時存在冬春兩個季節的畫,用來表達冬雪消融春暖花開的意境。畫裏省略了季節的交替時間直接凝固了兩個季節,沒想到在現實中也能看到。

他低聲感慨了句:“這可真是……壯觀啊。”

“很震撼是吧!”

有路人聽到青年的感慨之後也跟著感慨了句,“即使每天都能看到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啊。”接話的是個肩上扛著一把鋤頭的中年漢子。

他是本地人。

青年臉帶好奇的問道:“這種現象是什麽時候起存在的?”說著他卸下背著的木箱子,脫掉外套把裏衣的袖子卷起來。之前他經歷的是正常的冬天,這裏是春夏天冬衣就太熱了。

“已經兩年了。”

中年漢子的話打斷了青年的回憶:“前年收成不好我們還以為熬不下去冬季了,誰知道冬季遲遲沒來。”他面向不遠處的大山,面帶真誠的躬身行禮感激道:“真的要感謝山神大人留住了春天讓我們能緩口氣。”

青年也看向大山。

光是看著那蔥蔥郁郁的碧綠就感覺生機勃勃,而距離一山之隔的另外一座山頭卻被大雪封山。

低喃了句:“山神啊……”

這邊的地區有些偏僻,如果用地圖來表達就是偏僻的邊緣角落。他大概也有五六年的時間沒來過這裏了,記得這裏的山主是……

“對了。”

漢子感慨了句問道:“外鄉人,你來我們這裏做什麽?”他們這裏偏僻又是邊界地帶還沒有什麽出名的特產,除了外嫁的姑娘回來探親幾乎沒有外人來。整體貧困又窮,就連貨郎都不願意來這裏。

銀發青年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後仿佛在驅趕什麽東西似的揮了揮手,才回答道:“我叫銀古,是個蟲師。”

“蟲師?蟲?”

[蟲]是一群與常見動植物截然不同的存在,是一種最接近生命本源類似靈體的生物。它們的方式有悖於人類的常識。大多數是無害的,個別的存在或者群體因為生存方式會在無意間引發‘靈異’‘詭怪’和‘疾病’等從而危害人類的生存。[蟲師]這個職業就是為此誕生。

用神鬼故事解釋:蟲類似妖怪,他們的職業就是陰陽師。

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銀古模糊的說了句:“是一種生命體。”

中年漢子沒聽過,他看了眼青年背後的大箱子,跟以前見過的行腳大夫背著的箱子類似:“……藥師?”

銀古笑了下:“算是吧。”

他確實會治療因[蟲]而引發的病癥,常年四處雲游輾轉很多地方,去的地方多了,普通的一些常見病癥也是會治療的。

鄉人對先生和大夫都有種天然的尊敬感。

確認後漢子態度更熱情了。

“太好了,我家人最近好像得了病,您能幫忙看看麽?”中年漢子又熱心的邀請道:“我家就在附近,您也可以歇個腳喝口熱水。”

銀古發現他的用詞有些怪:“好像?”

中年漢子一邊帶路一邊解說道:“我妻子最近經常做夢。做夢嘛,本來也沒覺得是有什麽,只是她的夢會連續下去,奇怪的是……”

銀古一邊聽一邊大口的噴吐煙霧,短短一截路他消耗了兩根特殊的可以驅蟲的煙草。這裏[蟲]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加上他的體質本來就容易吸引這些東西,自從踏入這個被停留的季節的地盤後立馬就被吸引過來了。

這裏不能久留。

解決掉這裏的異常之後就盡快的離開,大量的[蟲]遷移也需要時間,不然因他體質聚集的[蟲]數量太多會對這裏的人造成傷害。

中年漢子的家不遠。

就在村口的位置,他們兩個沒走多久就到了。

還沒進屋銀古就可以確定他家人確實‘病’了。

剛才在路上還死纏在他身上的[蟲],在他踏入中年漢子家的時候瞬間像是小動物遇到了兇猛野獸般的四散逃竄了開來,這本身就很異常。

“梅子,我回來了。”

中年漢子朝屋內喊了聲。

片刻後從內室傳來一道歡喜的聲音:“阿娜達,你回來了。”伴隨著腳步聲,有個面容三十許的婦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銀古下打量過去。

婦人面色紅潤有光,眼睛透亮有神,呼吸平穩步伐輕快,怎麽看都是個很健康的人。

中年漢子解釋了句:“他是雲游的藥師。”

銀古點頭:“我是銀古。”

“真的?”婦人神色很激動,她請求道:“銀古先生,請您幫忙看看我的女兒。”說著就往前走帶路。

進了內室。

銀古看到了他們的女兒,三四歲的樣子,模樣……他看了看雪團團一樣長的非常非常非常可愛的幼崽,又看了看模樣都很普通的夫妻倆。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

中年漢子解說道:“她不是我們親生的孩子,兩年前我妻子在後山附近撿到的。”看著青年平靜的目光,猶豫了下他繼續說道:“妻子說這個孩子是從天上突然掉下來的……”

梅子突然大聲的插話道:“茉莉就是山神賜給我們的孩子!”

她俯下身神色憐愛的摸摸幼崽柔軟的額發:“我們夫妻成親多年都沒有子嗣,那天我去後山的山神廟祈求山神賜給我一個可愛的孩兒,然後茉莉就從天而降了。她就是山神賜給我的孩子!”

先不論她說的是真否。

銀古看看幼崽。

太可愛了。

確實像是神明座下的童子,可愛到他這個單身漢都想養了。

接下來的話中年漢子接口繼續說道:“我們夫妻多年沒孩子就領養了茉莉。”幼崽確實給他們倆帶來了很多歡樂,“那年收成不好,妻子就帶著茉莉去了山神廟祈求山神保佑來年收成好。”

“當時她還說了句囈語。”

——要是能把春天留下就好了。

這樣他們就能再種一茬麥子,然後就不用擔憂冬天挨餓了。

“然後茉莉聽了就跟著重覆了遍……”

之後中年漢子沒說下去,銀古看著窗外明明大冬天卻依然春意蠱然的季節就知道了結果。

中年漢子看看熟睡的幼崽,“之後茉莉就一直陷入了沈睡。”頓了下他猜測的說道:“村裏人都說她是山神的童子,因為使用力量留下了春天才會陷入昏睡……至今已經睡了兩年了。”

銀古想起之前他說的話,這種違和的季節已經持續兩年了。

梅子這時候接著說:“我在夢裏可以見到茉莉!”她不自覺的抓著幼崽的手:“在夢裏茉莉和一群像是蟲子的東西在玩耍。”

“蟲?”

銀古追問道:“什麽形狀的。”

梅子比劃道:“有的像是一條線,長長的,有的……”

她說的好幾種特征都能跟銀古認識的蟲對上,已經可以肯定留住附近區域季節的確實是這個孩子了。

描述了幾種之後,梅子想到什麽之後又說道:“有時候還有一只模樣奇怪的貓來找茉莉玩,它的背上長滿了草。”

銀古眼睛閃爍。

山神的標志就是身上長草。

多數是動物,極少數為人。它們通過身上的草[葎]來掌管調節山中萬物和氣候,氣節變化就是山神在掌管的。每座大山湖泊和區域都有山神,這裏的山神就是一只大白貓。

“你每晚都能夢到她?”

梅子點頭:“能。”

中年漢子搖頭:“我也試過了,不能。”

“我或許能叫醒她。”銀古看看天色,已經快入夜了:“今晚我和茉莉呆在一起試試看。”

夫妻倆都希望幼崽醒來都同意了。

夜晚。

銀古搭了個小型的沙帳,並且在四角都點燃了特殊的[蟲]煙,很快帳子裏面就充滿了煙霧。他則抱著幼崽,同時在心裏催眠自己入睡。

下一秒。

他就來到一片百花齊開的地方,剛剛還睡在他懷裏的幼崽此時正在和一群蟲在玩耍。

銀古喊了聲:“茉莉。”

這裏除了梅子媽媽偶爾會來,還是第一次看到別的人來,茉莉好奇的跑過去問:“你是誰呀?”

“我叫銀古。”

銀發青年本來想安撫般的摸摸幼崽的頭,然後被幼崽反蹭萌的一發不可收拾的沈迷擼貓。

良久後。

銀古:“……”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嘛?

恍惚下總算是想起了來的目的道:“茉莉,你該醒了。”蟲的時間和人類是不一樣的,她在這裏玩耍兩年或許在感官上只過去兩個小時。

“你爸爸媽媽想你了。”

“啾也哥哥有叫茉莉回家的。”茉莉被提醒之後沖著身後龐大的蟲群揮手:“我要走啦,有空找你們玩哦。”

銀古松了口氣。

還好,她並沒有被蟲徹底同化。之前他遇到過一個適應了蟲的時間而恐懼人類時間流速的女孩,最後雖然清醒了,但最後還是回歸了蟲那邊。

帳子外。

聽到動靜的夫妻倆緊張的看著。

“梅子媽媽,松井爸爸。”茉莉看到熟悉的人喊道。

梅子看到幼崽睜開了眼激動的一把把她摟在懷裏,雖然每晚夢裏都可以看到她,但是自己怎麽都靠近不過去,也叫不醒她。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中年漢子也高興的道謝:“謝謝您啊,銀古先生。”排除幼崽可能是山神座下童子的可能,單是她那麽可愛兩人就願意付出一切去養。

茉莉突然說了句:“梅子媽媽,我要回家了。”

夫妻倆都楞住了,臉上的喜色頓時僵硬在臉上。

銀古此時臉上帶著奸商的職業笑容舉手打斷問道:“那個,我這裏有治療不孕不育的藥,要不你們自己生一個?”

夫妻倆的癥結在孩子上。如果能有自己的孩子那當然好,雖然不能領養幼崽,失望遺憾有,但也不至於絕望。

銀古看看天色。

不知不覺天竟然已經透亮了。

銀古賣了藥。

茉莉摸著梅子的肚子祝福道:“梅子媽媽要快點生小寶寶啊。”隨著她話落,梅子感覺自己身上暖暖的,想到什麽她眼裏的哀愁也淡了。

“茉莉也要好好的啊。”

辭別了夫妻倆。

銀古提議道:“我帶你見一下山主,就是那只身上長草大白貓。”有些事情還需要了斷一下。

茉莉點頭:“要跟貓貓說再見。”

銀古抱著幼崽剛進入山腹,就有一只滿身長草的大白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白貓比普通的貓要大很多,都快要趕得上老虎的體型了。但它卻比老虎還要有王者威嚴,一雙金眸充滿著強烈壓迫感。

銀古硬著頭皮和它對視,道:“茉莉是人類,不能成為山主。她還有家人。”

白貓金色的眼睛註視著幼崽,突然它身上的草飛速生長纏繞向兩人,銀古以為它打算用強的連忙抱著幼崽躲避。只是它的反應速度根本比不上以敏捷出名的貓,最後還是被山主的[葎]纏繞的結結實實。

在銀古打算動用壓箱底的招式時,[葎]又自己散開收縮回到白貓山主的身上。它深深的看了眼幼崽,然後幾個跳躍就離開了。

“呼——”

看來是放棄了。

銀古剛松了口氣在看到幼崽身上的異狀時,心頓時又提起來了。

茉莉眨眨眼:“跟貓貓說再見啦,我要回家了。”她低頭在銀古臉上啾了一口,身影就直接消失了。

“再見……”

銀古雙手**兜裏,深吸一口,空氣還殘留著一股茉莉花香。擁有穿梭時空的能力,想來她的家長應該能解決吧?

接住從空中落下來的幼崽。

中也在確實感覺到幼崽的體溫才算是把心落回來了,自從召喚失敗,這兩年多來他每天都會嘗試反召喚。

只是式神契約的感知都屏蔽了。

在此期間中也想過找到幼崽後該怎麽教訓她,在真的見到她,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的時候滿心只剩下了無奈:“跑哪玩去了?”外表用肉眼看不出什麽變化,掂量了下發現這崽還重了一些。

看來幼崽到哪都有人疼愛她。

中也酸酸的輕輕捏捏幼崽的臉,然後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問:“你頭頂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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